86年前,瓊崖抗日獨立隊在潭口渡口阻擊東進日軍——
打響黨領導的瓊崖抗日第一槍
位于海口市云龍鎮玉仙村的潭口渡口阻擊戰紀念亭。海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張茂 攝
海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王才豐
海口市云龍鎮玉仙村有一個令瓊崖人民難以忘卻的紅色坐標——赤柱黃瓦的潭口渡口阻擊戰紀念亭。這座2004年落成的六角亭是潭口渡口阻擊戰唯一的紀念性建筑物。
循著紀念亭門口的指示牌,便可來到位于南渡江拐彎處的潭口渡口。海南日報全媒體記者到訪時,江面波光粼粼,兩岸翠綠蔥蘢,白云悠悠,一派寧靜祥和。時間回溯到1939年的2月10日,這里曾戰火紛飛。瓊崖抗日獨立隊在此打響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瓊崖抗日第一槍,戰士們在槍林彈雨中英勇御敵。
不懼強敵,果斷行動
由于地理位置重要、物產資源豐富,日軍覬覦瓊崖已久。早在19世紀末,日本當局就曾叫囂要將海南作為“南進”基地。1938年9月,日軍飛機轟炸海口、府城,撕開侵略缺口。次年1月13日,日本御前會議作出了侵占瓊崖的決定,并制定了陸海空協同行動的周密作戰計劃,迅速向瓊崖撲來。
1939年2月10日凌晨,日軍“臺灣混成旅團”數千人,在海軍30余艘艦艇和50余架飛機的掩護下,從海口西北角瓊山縣天尾港約2公里長的海岸強行登陸。
彼時,海南島上國民黨守軍僅余保安團數千名官兵,在日軍陸海空的兇猛進攻下,難以組織大規模有效抵抗,見陣地接連失守,國民黨守軍連忙棄城撤到了定安山區。日軍順利占領海口、府城后,鐵蹄并未停歇,意圖渡過南渡江,將戰火燃向瓊崖腹地,迅速擴大侵略版圖。
潭口渡口是海南解放前海口至文昌、嘉積公路的唯一渡口,也是日軍東進的必經之地。2月10日午后,得寸進尺的日軍急不可待地向潭口渡口開進。
當時瓊崖抗日獨立隊正駐扎在云龍墟上,離潭口渡口約10公里。1938年12月,瓊崖紅軍游擊隊才在云龍完成改編,番號為“廣東民眾抗日自衛團第十四區獨立隊”,即瓊崖抗日獨立隊,由馮白駒任獨立隊隊長,下轄3個中隊,有300多人。
敵軍人數眾多、裝備精良,敵我雙方力量對比懸殊,但馮白駒依舊當機立斷,必須打擊日軍長驅直入的氣焰,于是對瓊崖抗日獨立隊第一中隊下令:“同志們!日寇從海口方向登陸了!你們第一中隊立即吃飯,飯后趕到潭口渡口去。”他交代給第一中隊的任務是堅決阻擊敵人,掩護人民群眾安全撤退。
軍令如山,毫不退縮!第一中隊中隊長黃大猷、副隊長符榮鼎立即帶領80余名戰士,急行10公里趕赴潭口渡口。
浴血奮戰,挫敵銳氣
據《馮白駒將軍傳》一書記載,第一中隊趕到時,看到沿途都是扶老攜幼逃難的老百姓,婦女孩子哭聲一片,在混亂中沒有目的地奔跑。日軍以戰機偵察“開路”,在逃難人群上方盤旋、掃射。
從府城到潭口約30公里,日軍行路需要一定時間,第一中隊趁機組織設伏。潭口東高西低,東岸很不好攻打。據玉仙村村民冼因思回憶,當時由玉仙村的交通員冼開章引路,帶著部隊到東岸高地上埋伏。在冼開章為部隊領路設點埋伏的同時,在上級黨組織的領導下,玉仙村也組織了村中青壯年拆炮樓、挖戰溝,協助部隊構筑工事。
當日軍到來,發現渡口東岸有獨立隊駐守時,不敢貿然渡江,于是派出飛機輪番對我軍陣地進行轟炸。現今,在從紀念亭去往潭口渡口途中,一處深褐色的坑洼仍清晰可見。坑邊石碑赫然刻著:“此坑是一九三九年二月十日,日軍從潭口渡口西岸打來的炮火炸開彈坑,是日寇侵華鐵證。”
第一中隊憑借東岸地形優勢,與日軍展開智慧與勇氣的較量:當敵機俯沖時,集中火力掃射敵機;敵機轟炸時,立即轉移向身后的密林。渡口火光沖天,濃煙滾滾。激戰中,第一中隊第二小隊四班班長李文啟左腿被炸斷,血流不止,但他仍以頑強的意志堅持著,不肯下火線。
從中午到黃昏,戰火在南渡江畔持續數小時。在第一中隊的堅守下,日軍飛機終于悻悻離去,對岸日軍也偃旗息鼓。傍晚,馮白駒“保存革命實力,撤退轉移”的命令傳來,第一中隊收兵撤離陣地,退回云龍墟。令人痛惜的是,李文啟因流血過多壯烈犧牲,這是獨立隊抗擊侵瓊日軍第一個犧牲的烈士,也是這場戰斗中唯一犧牲的我方戰士。
這場浴血拼殺,打亂和遲滯了日軍企圖迅速東進的步伐,同時也為大批逃難的民眾贏得了生機。第一中隊撤至云龍墟后,又和大部隊一起解決民眾溫飽問題,而后組織力量,將民眾安全轉移至后方。
堅定信心,意義深遠
“潭口渡口阻擊戰雖然規模不大,但影響深遠。”省委黨史研究室(省地方志辦公室)主任賴永生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道,“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瓊崖抗日獨立隊以血肉之軀筑起防線,面對強敵毫不退縮的戰斗姿態,讓經受戰火之苦的百姓真切看到,這是一支真正為人民而戰、保家衛國的隊伍。”他進一步解釋,這場戰斗不僅提升了獨立隊的威望,也點燃了瓊崖人民的抗日熱情,百姓對瓊崖抗日獨立隊從最初的信任到主動擁護、積極參與,瓊崖抗日獨立隊的群眾基礎不斷夯實。
時至1939年3月,瓊崖抗日獨立隊從最初的300多人迅速發展到1000多人。在接下來的抗日戰爭歷程中,瓊崖抗日獨立隊不斷壯大,幾經擴編,最終成為瓊崖抗戰的中流砥柱。
獨立隊在潭口渡口浴血奮戰的身影,深深烙在玉仙村村民心里。
“我們玉仙村前后有幾十人離開家鄉參加了革命,村民們也積極支持革命,黨的交通站就設在村里,往來的革命同志很多,到了玉仙村就像到家一樣。”冼因思聽父輩回憶,無論敵人如何迫供、引誘、拷打,玉仙村沒有一個人叛變革命,如冼開章被日軍抓后,不論如何毒打都絕不開口講話,冼開登寧死不屈,最后被日軍殺害了。
而今,2017年大學畢業后返鄉工作的冼恩喜也接續了父輩的血脈。扎根在家鄉的日子里,作為云蛟村第二黨支部書記、村委會委員的冼恩喜,以守護紅色根脈、弘揚革命薪火為己任,收集整理家史、村史,為到訪者講述潭口渡口阻擊戰歷史已融入他的生活日常。“作為玉仙村的村民,不能忘卻這段歷史。這些用生命換來的紅色記憶,是我們最珍貴的精神財富,希望能得到更好的弘揚,被更多人看見、記得。”冼恩喜說。
革命遺址是“寫在大地上的黨史”。近些年來,瓊山區也專門組織了宣講隊伍,對云龍鎮上的云龍改編舊址、馮白駒故居等紅色遺址的背后故事和精神內核進行宣講。
在這片浸染過熱血的土地上,南渡江奔流不息,往昔硝煙匯入歲月長河。此時正值六月,稻浪翻涌,玉仙村正迎來稻谷的豐收,人們在守望與傳承中,不斷書寫生活新篇章。
(海南日報海口6月26日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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