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劉曉惠
初夏,惠州的時令水果中,新鮮荔枝分外甜,久久縈繞舌尖,蘇東坡順勢寫下流傳千年的“品后感”——“日啖荔枝三百顆,不辭長作嶺南人”。
那時的生活,正逐漸趨于穩定:北歸無望,蘇軾在白鶴峰建房,喜遷新居,告別“去年家水東,今年家水西”的居無定所狀態,準備終老惠州;朝云在側,家人相聚,長子蘇邁和三子蘇過都攜家眷到達惠州,享受天倫之樂;待了兩年多,“朋友圈”越來越廣,不似初來時孤寂……
奈何好景短暫,一份詔令徹底打破生活的平靜,改變了命運的軌跡,猝不及防。北宋紹圣四年(1097)四月,蘇軾再次接到朝廷的謫命,被貶至極偏遠的儋州,一家人的團聚時光就此被中斷。
已過花甲之年還要被流放海外,即使是在宦海浮沉數十年,屢遭貶謫,抗“擊打”心理承受能力一流,蘇軾還是難免感到凄涼。
那年夏,荔枝的甜撫不平東坡的傷。即使荔枝的甜仍有回味,蘇軾的傷卻刻骨銘心。
一傷貶謫之偏遠。“朝廷要蘇軾貶謫此處,顯然是要置他于死地。”海南省蘇學研究會副會長李盛華說,北宋時期的海南儋州不同于現在,在當時是流放犯人的荒蠻之地,被放逐到這里,是僅比死刑輕一等的懲罰。
二傷愛人逝去。此時的他,經過了黃州、惠州的幾番貶謫,更遭受了夫人、愛妾和幼子的先后離世。“傷心一念償前債,彈指三生斷后緣。歸臥竹根無遠近,夜燈勤禮塔中仙。”侍妾王朝云在惠州香消玉殞,蘇軾這首《悼朝云》,寄托了無限深情和哀思。
三傷北歸無期。“今到海南,首當作棺,次便作墓,乃留手疏于諸子,死則葬于海外。”在《與王敏仲書》中,蘇軾的字里行間無不體現絕望之情,他心中已將其視為人生最后一程。
荔枝的甜撫不平東坡的傷,但他此時并不曾想到,“一蓑煙雨任平生”的樂觀豁達,可以超越憂傷,讓他掙脫了“一生貶謫最難處”的精神枷鎖,如恒星,閃耀歷史長河。
您訪問的鏈接即將離開“海南省人民政府”門戶網站
是否繼續?